【长得俊】图片仅供参考

*一篇机场送别速写

*想尝试新的文风,结果失败地写成流水账了。。

*没有最后一句,是be。加上最后一句,是he。各取所需。

*BGM:Day II


图片仅供参考


01

 

“前往莫斯科的旅客请注意,我们抱歉地通知,您乘坐的LA529次航班。由于航空管制原因不能按时起飞,起飞时间推迟到6点,在此我们深表歉意,请您在候机厅内休息,等候通知,谢谢。

Ladies and gentlemen, 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. We regret …”

 

“嘶!”尤长靖正出神听机场广播,不妨被溢出的热水烫到手,反射性地缩回手,抬到唇边轻轻吹着。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时间:2019年10月7日凌晨4点。距林彦俊的航班起飞还有整整两个小时。

尤长靖把两把塑料叉子插到两杯泡面的盖子上,突然意识到,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个牌子的泡面了。

 

上次吃这个牌子的泡面,似乎是很久以前,大厂的那个冬天,他在训练间隙偷吃泡面,被同组训练的人看到了,围成一圈儿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吐槽他的食量。有人嘲笑完他还不忘维护:“小的泡面,不大一点儿那种”,有人一本正经地告诫他:“一碗泡面那也很多了。”

那些声音太遥远,遥远到他几乎忘记了是谁说的那些话。记忆零落成支离破碎的片段,只有当时的一些感受还能被自己的身体记住——粉色卫衣柔软的触感,膝盖撑在木地板上被硌得生疼的痛感,牙齿咬住矿泉水瓶盖凹凸不平的感觉……

大脑忘记的事情,往往身体还记得。尤长靖叹口气,打开微信通讯录,给毕雯珺前天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赞,又给韩沐伯上周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赞,像完成一个虔诚的仪式。

 

02

 

尤长靖托着两杯泡面,走在凌晨的机场大厅,马丁靴的鞋底敲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沉闷的回响。

两个小时前,他坐在林彦俊29寸的行李箱上,一副你不让我去送机,我就把你的行李扔出去的架势。

然而等他们坐进了VIP休息室,尤长靖又坚持要亲自去泡面,似乎宁愿把短暂的相聚时间,浪费在接热水这件事上。

 

尤长靖想起一个小时前,在林彦俊把行李箱提进后备箱的时候,他也拿起自己的包准备出门,却在门厅碰到倚着墙看向外面的蔡徐坤。

 “彦俊怎么走得这么早?”蔡徐坤回过头问他。

尤长靖低头躲过蔡徐坤的眼神,匆忙答道:“他今天还有工作。”

“算了。”蔡徐坤了然地摆摆手,“他不想亲口告别,那我就配合他,装作不知道吧。”

尤长靖一怔,在心里暗笑林彦俊,这人以为自己成功地用铠甲遮住了软肋,其实他那点小心思,像溪水底的石头,隔着清亮的水波,明晃晃的一眼就能见底。

 

“队长。”尤长靖开口,叫住已经回身走向卧室的蔡徐坤。

蔡徐坤的身子僵住了。这僵硬并不是因为尤长靖叫住了他,而是因为这是尤长靖第一次叫他队长。

尤长靖平日里叫他,总是爱用“坤坤”这个称呼,严肃的,撒娇的,或者,在成为团怼时求饶的,有一百种不同的叫法,带着尤长靖独特的口音,跳跃在他的生活里,鲜明而缤纷。

尤长靖第一次叫他“队长”,是在他已经脱离了这个身份的第三个小时。

蔡徐坤转过身,平静地看向尤长靖。但尤长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沉默了几秒,仿佛没话找话一般,生硬地填补一句:“我晚上才走。”

这话没头没尾,蔡徐坤却点点头,心领神会似的转身离开,身影隐没在门厅的拐角。

 

03

 

“这么早居然也有航空管制?”助理蜷在VIP休息室的沙发上抱怨。

尤长靖没理会,径直走到林彦俊面前,放下两杯泡面,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。

林彦俊轻轻道声谢,把泡面拉近自己。

尤长靖环顾一圈,休息室里没有举着相机的粉丝,便放心地从林彦俊的护照里抽出夹着的登机牌,指尖摩挲着“林彦俊”这三个字,划过始发地“北京”,在目的地“莫斯科”上顿了三秒,又划回来,停在“北京”上。

 

这次林彦俊去莫斯科,是进组拍戏,去国外取景。

尤长靖没有问“你多久回来”这样的蠢问题。

对他们来说,“回来”便是一个过于模糊的概念,模糊到连目的地都无法界定。

回哪里?回北京?回上海?

北京的大别墅很快就要人去楼空,上海的宿舍也没有给林彦俊准备的房间了。

何况,就算林彦俊回来了,尤长靖那时又会在哪里。那是几个月后的事情,尤长靖根本无法预料,也许在录制综艺,也许有商业站台,也许在三万英尺高空的另一架飞机上,与林彦俊擦肩而过。

他们人都在风中,聚散全不由自己。

 

“我早上出门的时候,看到小鬼躲在厨房的角落擦眼泪。”林彦俊用叉子捞起泡面,突兀地开口。“小鬼这个小孩,喜欢装作很酷的样子,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,其实是很重感情的。你回家之后,安慰一下他吧。”

“好。”尤长靖点点头,略带苦涩地一笑,“如果我回到家时,他还没有走的话。”

 

尤长靖打开泡面的盖子,热气蒸腾上来,熏得他眼睛微红,一点湿润在眼角闪烁。

林彦俊看到尤长靖愣神,便问:“怎么不吃?”

“这个面明明是红烧牛肉面,却连一块肉都没有。”尤长靖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。

“哼,傻傻的。”林彦俊用叉子点点盖子,“包装上有写啊,图片仅供参考。”

 

“林彦俊。”

“嗯?”

“以后你要多吃一点。”

这嘱咐的语气过于亲密,尤长靖说出口才意识到,只能掩耳盗铃似的加上一句:“你的Evanism都觉得你太瘦了。”

有了Evanism做幌子,尤长靖的话便堂而皇之多了。其实也不算是欺骗,毕竟尤长靖也是Evanism的一员。

 

“不要经常熬夜,为了写歌也不可以。Evanism可不希望看到你秃头。”

“不要总靠褪黑素调整睡眠了。Evanism说那个吃多了有副作用。”

尤长靖的声音平稳而轻柔,像无数个夜晚里,尤长靖倚在床头,一边按着手机一边对林彦俊啰嗦。

“你唱高音的时候,要用丹田发力,会简单很多……”

“明天去录音的时候,要穿宽松一点,这样不会影响发挥……”

林彦俊趴在枕头里听着,一开始还应和几句,后来睡意涌上来,便顾不上尤长靖,自己沉沉入眠了。

 

尤长靖知道自己的习惯,一开始絮絮便停不下来。

废话,全是废话。尤长靖想。

可是这样的废话,一句一句像流水般自然地倾泻下来,他自己竟无法克制。

“不要总点外卖吧,Evanism都说……”

林彦俊忽然腾地站起身,打断了尤长靖自顾自的念叨。

“我太困了,去洗把脸。”

林彦俊的手扶着眉,遮住了那双深眸,像遮掩什么似的,急匆匆奔出了休息室。背影转出休息室后,手肘一横,像用手擦掉什么东西。

尤长靖不敢确认,也许林彦俊只是太困了,揉揉眼睛罢了。

毕竟他要去的地方是莫斯科。

莫斯科没有眼泪,只有大雪纷飞。

 

04

 

林彦俊不在,尤长靖便掏出手机刷微博,看到有关注的cp站发了一张照片,是昨天的告别演唱会上,林彦俊在他背后注视他的特写。

尤长靖拉动图片放大,聚焦到林彦俊那双好看的眼睛。

照片里,林彦俊的眼神热烈又温柔。仿佛林彦俊是太阳,要用一团火把尤长靖点燃,又舍不得让他忍受被灼烧的痛苦,所以把那团火收回到自己的心,只予他1.5亿公里以外的注视,只予他温暖和煦的柔光。

尤长靖对着屏幕里的林彦俊发愣,直到忽然暗下来的屏幕映出尤长靖失神的眸子,他还在后悔昨天的那一刻自己怎么没有转身。

 

可是转身了又如何,一个眼神而已,怎么解读,全看立场。

他知道不同的立场能得出怎样南辕北辙的结论。

cp粉乐于分析他们每一句话里的隐晦爱意,仿佛都亲眼见证过他们翻云覆雨。

激进的唯粉抓拍到他们各自出神的图,便笃定地盖章他们关系冷淡、貌合神离。

所有人都言之凿凿,所有人都信誓旦旦。好像世界上只有尤长靖一个人,不知道林彦俊和尤长靖到底是什么关系。

朋友吗?恋人吗?暧昧对象吗?

好像每种关系都似是而非,又好像每种关系都过于浅薄。

没有一种简单的定义,可以描述他们之间在漫长岁月里生长出来的羁绊,和那些无法言说的心有灵犀。

尤长靖突然想到,他们的关系,就像一杯泡面——图片仅供参考。

 

05

 

尤长靖不想再刷微博,便戴上耳机随机播放音乐。

耳机里有人在唱:“不流泪的机场,累积或多或少的伤,或真或假的谎。”

歌词打在尤长靖耳膜,那点疼竟然能从耳膜传到心里,随着心跳搏动。尤长靖只能近乎慌张地切歌。

“I’m leaving on a jet plane. Don’t know when I’ll be back again. ”

今天的随机播放似乎故意与他作对,尤长靖气得再次切歌。

第三首的前奏一响,尤长靖便心惊。触电般一扯耳机线,手机被扯落在地。

 

身旁有人弯下腰捡起他的手机,他还来不及阻拦,那人便翻过手机屏幕,自动暂停的歌赫然在目:《等待整个冬天》。

那是林彦俊在2019年的新年伊始发行的单曲。

身边人坐下来,把手机递还给他:“你想听这首歌,我可以现场唱给你听啊。”

 

“等待整个冬天。”

林彦俊用指尖轻敲着沙发的扶手,为自己打着节拍。像很久以前,尤长靖说“我帮你小哼几句”后,他敲击在桌面上的节奏。

 “你没出现。”

林彦俊唱完这句便停下来,和以往很多次合唱一样,把略高的音留给尤长靖。

尤长靖没有接。

“现”字的尾音断裂在空气里,仿佛再无后文的“未完待续”,凭空吊着一口气,不上不下的难受。

尤长靖盯着林彦俊敲节奏的指节,半晌,笑着一推林彦俊:“你干嘛啦,现在又没有下雪,很不应景哎。”

 

06

 

尤长靖近乎仓皇地躲过这次合唱,忙扭过头看向窗外,把视线交给远方的地平线。

东方隐隐泛起了鱼肚白,尤长靖看得久了,便觉得那形状像很久以前他们在德国看过的帆船。

“林彦俊。”尤长靖回过头,“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:在机场等一艘船。”

“飞船吗?”林彦俊的冷笑话细胞作祟,换来两人的一阵笑,似乎同时忘了刚刚《等待整个冬天》的莫名其妙。

 

等到尤长靖笑完了,林彦俊正色道:“我听说,在马尔代夫那种海岛国家,在机场是可以等到船的。”

尤长靖来了兴趣:“真的吗?你去过这种海岛国家吗?”

“我没有。你呢?”

“我也没有。”

废话,又是废话。对方踏足过哪个国家,停留过哪些城市,难道彼此还不清楚吗?

 

“以后有机会应该去看看。”林彦俊对着远方点头,自言自语一般。

“是啊。有机会应该去看看。”尤长靖接住他的自言自语。

这对话全无主语,由着人浮想联翩,又全然不用负责任。

“你应该去看看”,是殷切的建议,是给对方提供一个度假的合适去处。

“我应该去看看”,是自我的期许,是给自己写在备忘录里的旅行计划。

若加上两个字,“我们应该去看看”,或者“应该一起去看看”,那含义便完全不同了。是给以后的日子里,添上有对方的一笔,仿佛定下一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实现的承诺,刻在未来的某一天,等着这两个人,真真切切走到那一步。

 

不过就算说了那两个字又能怎样呢?

尤长靖中文不太好,但也懂得中文里最大的一个谎言是:“有机会一起吃个饭。”这话不过是一个飘在空气里的约定,还没等落地生根,就被风吹走了。

尤长靖想起昨天在告别演唱会的后台,朱正廷紧紧抱住他,在他耳边一遍遍地重复“以后我们一定要常常聚会。”一遍一遍,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楚,像用力把这个约定砸进地面,牢固到连台风也刮不走。

尤长靖没有这样的勇气,对着林彦俊一遍一遍地重复。所以索性不说出口,以免风过无踪,徒惹人伤怀。

 

07

 

林彦俊的助理走过来,轻轻提醒林彦俊时间到了,必须马上过海关了。

林彦俊点点头,尤长靖便和他同时站起身,陪他慢慢走到闸口,把登机牌递给他。

“我送你到这里,前面的路,你多多小心。”

尤长靖的声音仍然稳定,甚至还能挤出一个不算勉强的微笑。

 

林彦俊望进尤长靖水波荡漾的眼睛,沉默了三秒后,抱住了尤长靖。

这拥抱极轻极浅,像蜻蜓点水般一纵而逝。

林彦俊仿佛是小心翼翼环抱着极其贵重的瓷器,用的力气连灰尘都抹不掉。

这与尤长靖想象过的离别场面全然不同。

尤长靖的设想里,林彦俊起码要用力地拥住他,贴着他的耳朵说“保重”。或许还会像一年半以前,把手扣在他的腰间,挡住他手肘的退路,圈住片刻的温存。

怎么会这样?尤长靖愣住了。

 

在尤长靖愣住的一刹那,好像有一句“你也是。”飘过他的耳廓,又好像没有。

有没有都无关紧要了。他总不能追上去拉住林彦俊,追问他刚刚说了什么。

若是真说了什么还好,若是没有说,岂不成了两个人最后的尴尬。

尤长靖看电视剧里演离别。往往到了告别时刻,主人公就能被激发出无限的勇气,表白要大声喊出来才够体现真心。

尤长靖身临其境,才知道电视剧骗人不浅。

真实不舍的离别,只会更加小心翼翼。他慎之又慎捧着的,是对下一次见面的殷切。

尽管他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何时,他也绝不能毁了它。

 

08

 

尤长靖目送那人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远,风衣下摆扬起一个角,在空气里轻颤,仿佛泄露着谁不安宁的心事。

直到林彦俊最后一缕头发丝随着扶梯降落到视线以外,尤长靖用近乎夸张的力度转过身子,面对着机场大厅里零零散散的人群。

 

这是2019年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。人们在家里短暂地团聚,又即将沿着错综复杂的航线,奔向这个国家如繁星般的城市。

几个小时后,这里会被送别的人潮淹没。

人们会拥抱,会告别,会一遍遍确认下一次的相见。或许是元旦,或许是春节,或许是明年今日,只要有一个盼头,一个用红笔在日历上圈出来的刻度,一个记在手机倒数日app上的标志,便能熬过北国漫长寒冷的冬。

机场比婚礼殿堂见证了更多真挚的亲吻,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祷告。

 

这一天的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,穿过落地玻璃,射入机场大厅,光彩耀目得近乎圣洁。

身后的助理轻轻拍了下尤长靖的肩,低声提醒他该走了。如果被拍到他来送林彦俊的机,免不了又是一场轩然大波。

“被拍到又怎么样?”尤长靖低下头,躲过那缕过于刺眼的阳光,轻声喃喃:“图片仅供参考。”

 

09

 

“前往莫斯科的旅客林彦俊先生请注意,您乘坐的LA529很快就要起飞了,这是最后一次登机广播,请您抓紧时间由第9号登机口登机,谢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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